第33章 再起波澜(1 / 1)

“爹..快醒醒!!”

小苑陶对着无头尸体悲吼,那根尖锐、粗阔的白色长锥,把整颗脑袋,都粉碎得变形,贯穿地表,深凹在泥土里。

尚存些许理智的妇人,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,她感知到危机降临,不顾一切拖着小苑陶离开。

“走!别让你爹白白死了。”

“嘭!!!”

话没说完,又一抹流光袭来。

心脏被打穿,妇人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,跪倒在地,错愕又惊恐地望着炽银色的尖刺,染着粘稠血水,从胸腔穿过。

“砰....!”

尸体横伏在地,苑陶忍着恐惧,怒视刽子手,道:“你这个背弃信义的恶鬼!!”

“嗯。”

姜漠面无表情,一步步走来,右手开始溢出土黄色的炁息,准备施展真法,助他魂归自然。

“你明明答应过我爹的!”

“不..不要过来...”

小苑陶手脚发凉,心脏几乎像是毒蛇缠绕一样窒息,害怕得正在不断后退。

“方才你说,你要成为全性?”

“你既知全性,那你爹的话,又掺有几层谎言骗我?”

姜漠忽地一笑:“解构你身体的时候,我接触的血液,很不纯粹。”

“换句话来说,我想你更明白,地窖那些死者,多半和寄养在你体内的药虫有关吧?”

“你..你胡说!!”

小苑陶脸色煞白,身体哆嗦得厉害,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。

“我曾在北漠云游,巧遇类似秘术,以人养蛊,再以蛊补人...”

“伱残躯畸脉,本应早夭,活到现在,也该知足了。”

姜漠抬手,浓郁的土黄色炁流,激荡而来,像一方泥沼困住小苑陶。

“哗——!”

炁流翻滚,霎时,再无人影。

待到炁散,苑金贵的血脉独子,彻底被化作黄土,融入地表,魂归自然。

.......

深夜,遍体鳞伤的羊胡老头,被门人接回到聚集点。

那是一间昏暗的酒馆,十几位全性拥挤一堂,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,像下水道里的老鼠。

沉闷的空气里,尽是酒味和汗臭的混合。

“余..余老人家..谁把您伤得这么重?!”

一位矮胖个子的中年男人,急忙上前搀扶,却被盛怒之下的老者一把推开。

“哼!”

“麻烦来了,三一门要和全性不死不休。”

随即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,羊胡老头一边抑制心头的怒火,一边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阐述。

“要么去把无根生抓来。”

“要么你们想办法去阻拦那个疯子。”

“反正我不奉陪了!”

“还有苑金贵这个畜生,死一万遍不足惜,尽是煽风点火,不嫌事大。”

说罢,羊胡老头拖着残躯缓缓坐下,目光阴狠得可怕。

要不是他的那张贱嘴,自己还不至于丢了一条手臂,就连半生的积攒,都消耗殆尽。

前一刻还在雀跃、欢愉的酒馆,变得沉默、压抑,一股肃杀的氛围,悄然蔓延开来。

“真..真要把掌门尸体送去?”

有人眼眸闪烁,似在深思对策。

“那也太没骨气了...”

“怕他娘的作甚,摇人,干他一票大的!”

说话的人,性格暴躁,他披头散发,体格消瘦,双臂竟都是穿戴着暗铜色的护腕,举手投足间,恍若有千钧巨力。

“我门势力遍及五湖四海,门众远超三一,更有深厚底蕴,倘若请出那些归隐的老前辈....”

说到这里,起哄者忽地提高声调,激昂而兴奋地道:

“哪怕就算是齐聚正道势力开战,又惧有之!!!”

像是一把烈火扔进了稻草里面,闻者纷纷触动,一股与伦理、道德、正义背道而驰的豪迈、肆意自心底油然而生,无不振臂高呼:

“干他娘的老匹夫,让这三一崽子给我死!!”

“芜,乘风起势,覆灭千载玄门,连根拔起,名扬天下,恶史留名,快哉!!快哉!!”

“哪个狗生龟养的敢反对?!”

“摇人,灭了它!”

“让这正道也瞧瞧我们的厉害,最受不了他们那副清高、超然在上的范儿,干!”

眼看局势愈发失控,羊胡老头脸色阴沉,却一言不发。

这些蠢货,并没有值得他劝诫的意义,既然不惜命,那就去挨斧子罢,被砸成肉泥,四分五裂都与他无关。

历经那场残酷的厮杀后,无论如何,羊胡老头绝不想再和那手握巨斧的青年对峙。

整整十八位全性的精锐,竟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
尤其是那双凉薄的眸子,形同苍天,视万物为刍狗。

至今想起,恐惧缭绕心头,在与其对视的瞬间,炼器修道一甲子有余的羊胡老头,甚至生出某种荒唐错觉,好似自己成了被随意宰杀的鱼肉。

........

昏暗洞穴,悬浮半空的数十枚木制令牌,再次有近半坠落。

其中两枚令牌的名字,顿让刘婆子久经岁月摧残的双眉,开始微微皱起。

“六邪..又死了一個么?”

“还有...阿桐...也折陨在了中土..”

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,刘婆子顺着地上的令牌,逐一数去。

很快,“苑金贵”三个正在缓缓化作灰烬消散的字迹,映入眼帘。

“他怎么会出事?”

“难道...中途遭遇意外,还是被三一门的人挟持了?”

霎时,刘婆子坐立不安,直觉告诉她,此地不可久留。

“嗡!”

就在这时,一枚令牌泛起蓝芒,刘婆子注意到,眼睛微微眯起,意识逐渐清静,顺其自然地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。

“余迁陀?”

枯坐在原地的刘婆子,稍显诧异,在她的对面,羊胡老头前所未有的虚弱,左臂空荡荡的,被某种可怕的外力折断,莹白骨茬清晰可见。

“刘婆子,给我转告无根生,和李慕玄那个混球,自己的账,自己扛!”

羊胡老头怒不可遏,凶戾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。

作为幕后策划者,哪怕是只言片语,刘婆子都推测出了大致的事件经过,她不解追问:

“韩瞑,刘盗一,李不佐,这些人都和你一起去了?”

“死光了。”

余迁陀语气冰冷,“被一斧一个,连渣都不剩。”

“对方要求把李慕玄、无根生尸体送去,否则,这场争端,没有休止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