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我说，如果你有家人和朋友在青山大道附近，让他们现在不要乱跑，待在家里。”
清冷的女声便随一阵阵的轰鸣声同时进入耳朵，
白羽已经不需要思考对方是谁，他脑子飞快转动起来，关系亲疏从近到远，幼儿园丸子老师、鲲鹏武馆众人、学校的同学......一个个熟悉的面孔、名字快速在眼前闪过。
一秒后，他松口气，结论是没有，那边是富人区，基本和他没什么交际，如果说非要有，那就是一个小时前，他和周玉兰三人从那边逛完街回来。
“我这边没事，你呢？”白羽回话。
早睡早起那边一听就在危险边缘。
“我现在已经安全了。”
早睡早起说完，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安全屋，轰鸣声从听筒中瞬间消失，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，
白羽甚至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，然后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，互相静静聆听，
一秒、两秒......直到一阵无形的波动从远处传来，白羽家老旧的窗户“砰砰”的颤动起来，
客厅内，正在切蛋糕的周玉兰手也跟着抖动一下，她看向白羽这边：
“羽毛，你还不挂电话的话，你最爱的蛋糕没你份了，我会让莹莹全部吃光的。”
“马上。”
白羽回应一声，将窗帘拉开缝隙，看向青山大道的方向，没有任何火光，反而是灰蒙蒙一片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“那边发生了什么？”他深吸口气，问早睡早起。
六月份的天海市有大雾，这比他刚才的想到情况要严重的多。
早睡早起声音变得更严肃：
“赵玲珑是异武师！她的至亲妹妹检举了她，然后联邦武师管理局的人紧急出动，就在刚刚第一批到场去搜查的二十人小队已经死完了，现在赵玲珑穿着烛龙魔装正在逃。”
“砰砰”、“砰砰”，这次不是窗户颤抖声，而是白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
高兴吗？
不是。
激动吗？
没有。
失落吗？
可能。
这是一种挣脱了镣铐，却被关进了小黑屋的复杂感觉。
原本没暴露的赵玲珑可能只会杀知情人，现在赵玲珑不必再执着于身份，可以肆无忌惮对每个人动手。
这样听上去好像他的被杀风险，平分到了其他人身上，于他是好事，
但实际上只要两人下次再见面，那他肯定还是优先被杀的目标，而且和他在一起的亲友，也不会幸免。
总之，以前是可能会被杀，提心吊胆，现在是只要碰面必定要分高下，定生死，两者都不是好事。
白羽沉下心，勉强平稳情绪，继续问：“他们能追到赵玲珑吗？”
“很难，基本没什么希望，烛龙魔装能控制天气，现在我这边已经被浓雾笼罩，没人知道赵玲珑去哪。”
“那这件事也不会上电视？”白羽扭头看了一眼周玉兰。
赵玲珑是周玉兰的曾经的学生，而且听周玉兰平日的口吻，对赵玲珑的成果还挺骄傲的。
如果事发，无论是周玉兰自身的想法，还是外部媒体的各种骚扰，甚至是武师管理局的调查，都是麻烦。
“暂时不会，赵玲珑的影响力太大了，牵扯到太多，没人能预估这股舆论风波会让龙州，乃至整个联邦发生什么样的变化，也没人能承担责任。
现在联邦应该只会内部通缉，直到击杀或者活捉赵玲珑，才会考虑放出风声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白羽诚恳道，“谢谢你的电话。”
早睡早起能在危急关头想到他，肯定是将他当作了重要的朋友，而且这個消息对他也是有很大意义，可以说，影响了他的人生轨迹。
“不客气，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。”早睡早起轻巧道。
“一直是，你转我的钱，我都花了。”白羽肯定。
“哼哼。”
早睡早起笑出声，接着她顿了下，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，只是等话到嘴边又泄了气，
“算了，看缘分吧，我不强求见面了，八分之一的概率，你自己选吧。”
白羽微怔，随后一口答应：“可以，游戏账号我这几天也会申请恢复，等上了武高，我会正常登陆。”
八所武高，未来他无论去哪一所武高，早睡早起都会转学真人出现在他面前，这是早睡早起刚才放弃的想法。
现在，八分之一的概率，早睡早起将选择权交到了他手中。
“那游戏见，去吃蛋糕吧，我挂了。”
“游戏见。”
挂掉电话，白羽望了一会玻璃外的万家灯火，重新拉上窗帘。
在现代文明中，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高低并不是以多少财富判断，而是以关键信息的获取速度判断。
比如他收集信息，要等几十手的新闻，或者在网络上去看乱七八糟，真假难辨的论坛贴子。
而像早睡早起这样，能事发时候打电话给他通知的，基本上就是，除了当事人外，第三手、第四手能拿到信息的大人物。
这么多年，他能和早睡早起这样的人做朋友，是因为网络模糊了界限，两人可以不对等的交换。
如果到了现实，两人见面要维持关系，就需要彼此等价的交换。
现在他的实力，还不足以达到交换的基本条件，不见面，是还想做朋友的最好选择。
他想着回过头，韩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，手中还端了一块蛋糕。
“妈妈给你切的。”韩莹莹很自然递给他。
“嗯。”白羽接过，坐到旁边的躺椅上就吃了起来。
韩莹莹没有离开，而是站到了白羽背后，轻声问：“刚才你和谁在打电话？”
“这也是妈妈让你问的？”白羽仰头和韩莹莹的眼睛对视。
“我自己想知道。”韩莹莹将手放到白羽的左胸上，“刚才你心跳的很快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。”
“那个坏人卸下了伪装，真面目更加凶残，我紧张了。”白羽坦诚道。
“我和伱一起。”韩莹莹坚定说。
“好。”白羽吃着蛋糕，感受着热量在心口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