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你要懂事些(1 / 1)

年松玉有些倨傲:“贺大人可知天穹以南的无尽海?一年四季飓风不断,暗流汹涌,又有海怪纵横,也说是活人禁入的海域。我曾奉王命南下,两次进出无尽海,同样全身而退。”这几个乡下人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11

贺灵川咳了一声:“你进出无尽海,总有向导吧?”2

“自然有的。”

“可是在每年九月到来年二三月,有时要到四月,盘龙沙漠根本没有向导。没人敢去!”贺灵川看着自己老爹,“过去五十年间,这片沙漠至少吞下四千条人命,这还是苦主报案计得,真实数目不可考。而到了沙漠真正发威时,你可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?”1

“一个!”他竖起一根手指,“五十年里就这么一个,并且人已经疯了。据萨满诊断,他丢了一魂一魄,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神智了。”1

孙东孚眼皮微掀,国师气度自出,“大司马已经派人寻一件东西。只要找到它,我们进出盘龙沙漠或许就安全了。再说,我也会尽力护队伍周全。”

贺淳华暗中冷笑。绕了恁大一圈,终于图穷匕现了吧?不过他表面还很惊讶:“那是何物?”

大司马派人来找什么东西,才害他儿子落崖?

“是钟胜光留下来的遗物。凭它进出盘龙沙漠,守住废墟的怨灵很可能允许我们通行。”年松玉道,“大司马寻得的蛛丝马迹,都指向红崖路上的沙豹一族。贺大人可知,钟胜光昔年灵宠就是一头沙豹?”4

“不错,似曾耳闻。”

“如今它的后代与族人都在盘龙沙漠,我们找去询问,还发生一点小冲突。”年松玉轻描淡写,“有几头沙豹离开了,我们花了四五十天挨个儿找,后来发现有一头或许已经进入黑水城。”7

贺灵川笑了:“简单,那满城招贴寻豹启示就好。黑水城么,妖怪满地走。”1

孙孚平向贺淳华道:“那就要借郡守之力。时间宝贵,卧陵关之战刻不容缓。我们说话这会儿工夫,那片战场又不知收割多少人命。只有尽快寻到大方壶,才能了结这般不义之战。”3

贺淳华想了想:“假使寻到信物,我会派出最好的向导,为你们指路。”

“光我们这二十来人可不够,至少得有一支军队。”年松玉有些不满,“盘龙废墟是至邪之地,只有国之气运可以镇压!”4

那么少说要二百人,并且带队的武将还得佩戴社稷令,否则怎么能调动气运护体?

贺淳华面露难色,这种摆明了送死的活计,得是心多大的将领才敢接手?

孙孚平见状即道:“有句话不当讲,不过当年贺大人能从酬神案中全身而退,贬至千松郡这一路上又是盘缠足备、有人打点,后面两次破格提擢,未尝没有大司马数次游说之功。”4

被发配边疆的罪犯,脸上要刻字涂墨,并且在不毛之地劳作十年以上。贺淳华虽然不是这种倒霉蛋,但从国都到黑水城何止千里?他当时不过是十一岁的孩子,还死一户口本,若没人从旁照应,给他送盘缠,给押送的官差递够好处,这一路上的艰难坎坷轻易就能要了贺淳华的命。11

流放之路上的冤魂不计其数,多他一个也不多。

更不用说后面立功升官、破格提擢,固然是贺淳华自己争气,可是朝中无人就难得天子注视。

酒香不怕巷子深?呵,一派胡诌。

上头有贵人说情,这一点贺淳华也猜到了,可从前没料到是大司马。6

孙孚平接着又道:“取大方壶、夺卧陵关,这是天大功劳。我王亲口谕令,此行有功者官升一级。”8

贺淳华沉默一会儿,终于道:“下官这就布置人手,孙国师和年都尉请先移驾别馆。晚些我们在松鹤楼为两位接风洗尘。”

目的达到,两人也是欣然站起,由贺家父子送到正大门外,扬长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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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那两人背影消失在街角,贺灵川问父亲:“真要派人跟去盘龙沙漠?”

贺淳华不语,看起来心事重重。他手头还有郡务要处理,交代儿子一句:“此事不要说与夫人知晓”,就匆匆离开。

贺灵川走回府中,贺越正陪着母亲往外走,在花园里遇到了兄长。

应夫人问大儿子:“客人什么来头?”

贺灵川正色道:“国师和浔州牧次子,找爹商量机密要务!”

“国师?”应夫人一怔,“什么国师?”

“是哪位国师才对。”贺灵川纠正她,“是孙孚平孙国师,不远千里从都城赶来。”

那是一等一的大人物,王侯也要奉为座上宾。应夫人很惊讶,却没再深究,只问贺灵川,“是好事还是坏事?”

既是“机要”,她这妇人就不好随便乱问。贺淳华平时料理郡务,应夫人也从不指手划脚。

“好坏掺半。”贺灵川很严肃,“只看老爹怎么处理了。”

应夫人眼珠子转了转:“为什么叫你同去?”8

事关机要,丈夫应该叫上更稳妥的小儿子才对。

“我也牵涉其中。”贺灵川脸色微沉,“娘亲这是什么意思,老爹有事不该叫我?”

心里又有点烦了。

“你也牵涉其中?”应夫人上下打量着他,“该不是你又捅了篓子?”7

“您就这么看我?”贺灵川也板起了脸,“只会惹祸?”

不过这回应夫人好像说中了。

应红婵语气缓和下来,谆谆劝告:“灵川,你长大了,要再懂事些、稳重些,才好为父分忧。”4

她往大门方向看了一眼:“我去门外分发食物,你们哥儿俩聊聊罢。”

她由婢女扶着走了,贺越却留了下来。

“大哥,我们喝点茶?”

贺灵川会意,跟他走去偏厅。

才迈开两步,贺越就对他道:“母亲心直口快,没有恶意,你别放心上。”2

“你娘也是我娘,用得着你来安慰我?”贺灵川斜眼看他,“她烦我烦得要命,疼你疼得像宝,从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。喂,伱不用解释,解释就是掩饰!”31

我明白了,主角是大司马的儿子,因为某种原因秘密寄养在贺家🐶